啾啾屁

【all惠五伏】吸影力法则05

*星际机甲正剧向+abo+重生+双家主

*预警过多具体见01

*全文我流，本章有非常多的乱七八糟的科幻设定*本章cp五伏 宿伏提及

*本章共1k4

05

艾玛α星是一座典型的工业行星，在未沦陷之前以糟糕的空气质量、混乱的治安、低价的劳动力和与之相反的高效的工业产量闻名，如此充满矛盾的城市造就了在行星的总资产如此庞大的条件下，居民生活幸福指数却是新联盟最低下的几个行星之一。行星的公共资源实在是匮乏和溃烂，艾玛α星的环城无轨电车，不知被反‖政府的暴徒份子前前后后破坏炸毁过多少次，政府拿出那他们那吝啬的资金修修补补，竟然一直运行了下来，乃至被改造人攻破沦陷后，还在兢兢业业地环绕着艾玛α星行驶。

 

而现在曾经艾玛α星的市中心，高楼被炮弹炸毁倾倒为一片废墟，废墟下掩埋着无数的断肢和泼墨的鲜血，早已看不清原形的巨大雕塑被炸掉一大半，雕塑和溅满鲜血碎肢的花坛后，是岌岌可危的艾玛α星的政府大楼。

 

“政府大楼站到了，政府大楼站到了，请要下车的乘客从电车出入舱口处下车，注意脚下安全……”

 

兢兢业业的绕城电车开到了无人的政府大楼前，电车出入舱缓缓打开露出电车内部的场景——那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电车内部蓄满了一层厚厚的黏腻的血，随着出入舱门的打开，暗红发黑的血从电车里溢出流淌在地面，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散开，电车车壁上也全溅满了鲜血，像红色的墨水倾倒在白色的纸张上，留下浓墨重彩的死亡一笔——如果不是有人被锐利的凶器直接划破大动脉，是不可能留下这种喷溅程度的血迹。

 

可就算是这样，车厢里没有一具尸体，没人知道电车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只有两只微蓝色的药剂稳稳地放在唯一没有被血喷溅的座椅上，显得格格不入。

 

“政府大楼站到了，政府大楼站到了……”电车无感情的机械女音有重复了一遍，出入舱在这无人之地打开着，好像执拗地在等什么人。

 

“请要下车的乘客从电车出入舱口处下车，注意脚下安全……”

 

“安全”两字被念出之后，出入舱舱门缓缓关闭，突然在这最后几秒，有两道身影来两处不同方向的废墟冲出，迅猛的身影踩在舱门关闭的最后瞬间登上了电车。

 

电车里厚厚的血水被两人登车的动作溅起充满腥气的血花，那两人似乎是很意外，没有想到还会有其他人，错愕了几秒，随机把贪婪的眼神从那只蓝色药剂上移开，凶狠地盯向对方。

 

电车启动，发出“呲砰”的一声，带着一车的血水摇晃着，这像是什么信号，启动的瞬间车内两人同时向对方袭去，溅气更大的血花。

 

那两人都是alpha中年男人，其中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从后腰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另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掏出一把军用小刀，双方都不敢小瞧对方，以对方相同的卡着出入舱关闭最后瞬间才登车的举动，和敢在市中心站抢药剂的胆量可以推测的出，对方是和自己一样的老手。

 

两个男人从站立着打到了车厢堆积的血水里，两人身上都被血水浸成了血人，血水散发着巨大的腥臭，刀疤男还在怒吼中喝了好几口血水，但他们都没有呕吐的机会，眼里闪烁着野兽的火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死面前的这个人，然后活下去！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也许只是短短的几分钟，眼镜男口中咬着从刀疤男口中撕下的一片耳朵，错愕地看着自己心脏上插着的匕首，他直挺挺地倒入血水中，含住刀疤男耳朵的嘴唇喃喃地蠕动了几分，好像在叫着一个女人的名字，将嘴边的血水吹开，那是一股怎样的执念，他就这样一直重复着那个名字直到身体停住抽搐，在血水中再也不能动弹了。

 

刀疤男喘了几口气，随即也不管少了一只耳朵的疼痛坐在血水里狂妄地大笑，他把眼镜男的尸体翻过来搜查他的身体，把眼镜男翻了个里里外外，刀疤男无不遗憾的嘟囔着，“果然一个‘蓝水’也没有啊……”突然刀疤男注意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这个恶心的眼镜男居然没有发生改造人化，”他看着眼镜男怀中一张漂亮女人挽着眼镜男的照片，裂开嘴舔着牙笑了，“原来是为了女人啊，这女人到是漂亮，下次看到她了可以……嘿嘿……”

 

刀疤男把照片随手塞进口袋里，终于他走向座椅上放着的那两只“蓝水”，他撸起袖子露出像毛细血管炸裂遍布血丝的手臂，拿起其中一只“蓝水”就要往手臂上注射。

 

“所以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种事就该为自己……”刀疤男喃喃道。

 

“是啊，就该为自己，”刀疤男胜利的表情定格了，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被一个什么冰凉硬物抵住了，一个少年略带沙哑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刀疤男嗅到了死亡的气息，还没有开口求饶或者拖延时间，就被少年打断了，“所以谢谢你成全我。”

 

“砰——”枪响，刀疤男“嘭”地倒入血水里，就像一分钟前的眼镜男一样。

 

 

少年收回了枪，他在车厢里潜伏太久了被血水的腥臭味摧残的喉咙从紧绷到放松，控制不住的咳嗽，他一手捂着口鼻，一手从刀疤男口袋里取出照片，轻轻放回眼镜男的尸体上，最后才向那两只“蓝水”伸出手。

 

“举起手，不要动。”

 

形式转变，被枪指着脑袋的人从刀疤男变成了少年自己，少年伸向“蓝水”的手忍不住悄悄动了动，立刻他感觉到颈部传来刺痛——他的脖子上也架着一把刀。

 

“……你们……是什么人？”少年强装冷静，举起双手，同时大脑在飞速转动，判断局势。

 

从呼吸声来看，身后应该只有两个人，有突破的机会……

 

“你先回答我们问题，”他的声音很年轻，少年心想，开口说话的人应该也是一个少年，年龄和他相差不大，“你的枪是怎么来的？”

 

少年下意识地撇了撇被他收入腰间的枪，“只是捡的，有什么问题吗？”

 

“捡的？”另一个人说话了，声音成熟声线沙哑，应该是年龄在25到35之间的成年男性，但意外的是，那人说话气息略微不稳，虽然竭力克制，但还是听出了说话人的虚弱——他受伤了，“你的枪是新联盟最新研发的离子能枪，目前只在首都星的首都军中投入使用，你说你是捡到的，你是在哪里捡到的？”

 

少年的肩膀发力准备随时暴起，嘴上却是说，“我怎么知道？我就是捡到的，这把枪的来历我根本不清楚！”

 

话音落下的瞬间，少年发力挣脱禁锢，虽然他的颈部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划出一道很深的口子，但他肾上腺激素在这瞬间剧增，他忘记了疼痛，最重要的是他抓到了腰间的枪！

 

只要拔出了枪，只要拔出了枪！

 

可少年的动作止步于此了。他握住枪的手腕被身后那位年轻人死死的抓住，一分一毫都无法动弹，他的头颅被年轻人迅猛且用力地砸向血水的地面，他的脸陷入腥臭的血水中，血水从他的鼻口里涌进，少年剧烈的呛着气。

 

“喂喂喂我说你啊，不要反抗啊，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们的问题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啊。”压制他的年轻人的声音还颇为无辜，少年简直不敢相信，他拼劲全力的暴动就被这么轻易的制服了，这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少年侧着脸努力向后看，身后的那个年轻人有着一头浅粉色的头发，而成年男人则是利落的金发戴着一幅奇怪的眼镜，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人穿着太空军服！

 

难道是首都星派遣的援助军队？（艾玛α星信号被阻断了，所有艾玛α星内部居民并不知道首都星派五条悟来援助了）少年狐疑着，眼里露出了忌惮的神色。

 

成年男人也就是七海建人注意到了少年的眼神，皱起了眉头。

 

一般人见到军队的援助不是应该表现出激动兴奋感动的情绪吗，为什么这个少年……

 

“我们是新联盟军，五条上将麾下编队，受首都星政府命令收复艾玛α星，请你配合我们，回答我们的问题！”年轻人——虎杖悠仁大声说道。

 

“我再问你一遍，这把枪是怎么来的？！”

 

“……这是一个改造人给我的。”少年咬牙切齿地回答道。

 

闻言，虎杖悠仁和七海建人对视了一眼，七海点了点头示意，虎杖继续问，“那个改造人长什么样，他为什么要把枪给你，你们在那之后还有联系吗？”

 

“他有着银色的长发，脸上有缝合线……把枪给我当然是帮助我，没有这把枪我早就死了！我们在那之后就没有联系了，就算有联系，我也不可能告诉你们！那个改造人帮了我，我是不会把他的行踪说出去的！”

 

虎杖听了他的话，一股怒气涌上心，刚想开口怒骂，七海阻止了他，七海走到少年面前，蹲下来通过他那奇怪的眼镜看着少年，“其实我们抵达艾玛α星已经有段时间了，虽然五条上将还在赶来的路上，但这段时间也够我们查不少东西，”少年不知道七海突然说这些是干什么，疑惑又提防地回望七海建人，这位新联盟少将手臂受伤了，没有什么表情，可少年总觉得他身上酝酿着什么巨大的风暴，比腥臭的血水更让人难以呼吸，“艾玛α星并不是局部沦陷，而是全面沦陷。让这个行星快速沦陷的原因就是这里的居民有绝大部分的居民都出现了改造人化的现象，一但发病首先会出现头晕呕吐发烧等现象，随后是手臂毛细血管爆裂，病情加重后蔓延至全身最后无法控制爆体而亡，有部分则大脑不受控制变成没有思考的人形怪物，而唯一能缓解改造人化的办法就是这个被你称作为‘蓝水’的东西。”

 

七海建人把玩着那两只“蓝水”，少年开始挣扎起来，被虎杖更用力的压制在地，“但‘蓝水’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拿到的。改造人将‘蓝水’放在绕城电车的几个站点里，想要‘蓝水’的人只能挤进狭小的电车里为那一小只‘蓝水’自相残杀。”

 

所以电车里才会有这么多血水。

 

“政府大楼站是一个危险和诱惑并存的站点，原因无他，其他的站点改造人都只放入了一只‘蓝水’，而政府大楼站有两只，与此同时竞争性也是别的站点所不能比拟的。而你，我们观察你很多天了，你但凡开始行动，你只会挑政府大楼站，但实际上你没有变异并不需要‘蓝水’，也没有把‘蓝水’卖给其他人，那么你是为什么要如此拼命地去抢夺‘蓝水’呢？”

 

原本一直在挣扎的少年闻言顿住了动作，浸在血水里的脸部肌肉不可控制地微微颤抖。

 

“让我来猜猜看，”七海建人细致地观察着少年，“你有一个亲人发病了，并且情况非常严重，他可能是你的弟弟、你的妹妹、你的父亲、或者是……”

 

“你的母亲。”

 

瞬间，少年瞳孔微张，嘴唇发抖。

 

“你的母亲应该已经到快爆体身亡或者变成人形怪物的阶段了，‘蓝水’只能一时抑制住，治标不治本，她需要一直注射‘蓝水’，你就一直冒着这么大危险去为她抢夺‘蓝水’吗？你能抢到‘蓝水’那还能送一口气，但如果你那天死了呢？你母亲怎么办？你难道相信那个给你枪的改造人会救你们，你别忘了，艾玛α星现在这个局面，是谁一手造成的。”

 

少年似乎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他的双唇不断的颤抖，随后他的全身都在微微地发着抖，“少年，你叫什么名字？”七海建人问。

 

“吉野……顺平……”*

 

“顺平，”虎杖松开对顺平的压制，略带恳求地看向他，“告诉我们那个改造人的行踪，”

 

“我们能帮助你！”

 

 

 

 

 

 

 

“那个叫吉野顺平的少年把一切都交代了？”家入硝子翻动着面前的报告，喝了一口无量空处端来的咖啡，“悟，你怎么认为呢？”

 

五条悟歪斜着身体倚在驾驶椅上，随意地瞄上几眼那份“吉野顺平审问”的报告，W-11舱外的缓慢变化的景致表明他们正在缓慢地向艾玛α星降落，就等驾驶者下达一个准确的着陆坐标。

 

“调出这个叫吉野的审问记录视频。”五条悟向无量空处下达命令。

 

无量空处换了一身和五条悟相似的军服——和五条悟不同的是他肩上不像五条悟臭屁地挂满了勋章，也不像他试图把笔挺的军装穿出“潮流的地痞感”，而更像是一位优雅的贵族公子，洗刷了军人杀伐的戾气，保留了庄重内敛，举止得体温文儒雅。

 

无量空处动作利落地在操作台上调出了视频，一位面容疲倦麻木的少年的脸跳了出来——那就是吉野顺平。

 

视频里吉野坐在新联盟军临时搭建的审问室，他的面前摆着一张破烂的桌子，七海建人少将坐在吉野的对面进行审问，隔着单向透视玻璃，歌姬少将和冥冥少将在抱胸观察，可见对吉野的重视。

 

毕竟他是现下新联盟唯一的线索。

 

“你说你每次和那个改造人见面，地点都是在环城无轨电车的终点站？”七海建人沉稳的声音从视频里传了出来。

 

“没错，”吉野强睁着带着倦容的眼睛看着桌子上的一块细碎的木屑，“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某一次‘夺蓝’的时候——哦对，你们听不懂，我们把搭乘无轨电车抢夺‘蓝水’的行为叫做‘夺蓝’。”

 

视频外五条悟皱起眉。

 

吉野的话太过于“熟稔”了，对于他遭遇的对于整个星球遭遇的都太多熟稔了，就好像……一向讨厌修辞学的五条悟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但他本能地察觉出了一点微妙的不和谐。

 

然而视频里吉野继续说了下去，“那时我差点死在了电车里，我根本没有办法和那些失去理智的alpha对抗，毕竟我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beta，我连‘蓝水’的瓶身都没有摸到，就被不知道名字的alpha抹了脖子，等我奄奄一息地醒来的时候那辆电车已经到达了终点站……”

 

吉野说到这里忍不住浑身颤抖了起来，他靠桌子太近，整张桌子都被他带动得抖动了起来，吉野试图用手按住他的身体来缓解他的颤抖，但没有用，吉野将他的头深深地埋了下去，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七海建人也意识到了少年的不对劲，和玻璃外的歌姬和冥冥对视了一眼，准备先暂时结束对他的审问，“吉野，要不你先……”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少年压抑的颤抖的声音缓缓开口，“那时我离死就差了那么一口气，也许是杀我的人刀钝了，也许也是我命硬，我居然还活着，我大概是唯一一个活着达到终点站的人吧，我在全是血水的电车里，见到了他……”

 

吉野破碎的喉咙发出喝喝的喘息，吸引了闲庭信步踏进电车里的改造人。那一刻他的恐惧占了上风，改造人……他恐怕真的要死了，银发改造人注意到他，颇为惊讶得向他靠近，“哦，这里居然还有一个活人，”改造人抓住他的头发毫不留情得抬了起来，他断掉的脖子被牵扯着，割破的皮肉滋滋得喷血，改造人颇为惊奇地观察着他裸露在外的喉管和断裂的动脉，“真是让我惊喜啊。”

 

“不如留下你这个玩具？喂，人类问你呢，愿不愿意啊。”

 

银发改造人笑眯眯地在他身上巡视一番，“啊，我忘了你说不了话，”

 

“那我就自作主张了啊，人类。”

 

“他帮我治好了脖子，给了我两只‘蓝水’让我回去给我的母亲用，并且将一把枪交给我，给了我保命和在‘夺蓝’里竞争的武器，我……”

 

吉野顿了顿，似乎是忍住了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的冲动，他的身体也停止了颤抖。

 

“电车终点站是我们约定见面的地点，每一次都是由他来告知我下次见面的时间，提前去是见不到他的。”

 

“那么那个改造人这次和你约定的时间是？”

 

“三天后。”吉野抬起头直视着七海建人。

 

家入硝子噌地凑过去看审问当天的时间，推算了一下，“三天后正好是今天！”

 

太巧了。五条悟不言语，这巧得就像是推算好了五条悟就在今天能赶到达艾玛α星。

 

可他们还在“猎人”星门耽误了一些时间，到底是巧合，还是……

 

还是攻击“猎人”星门、制造伏黑惠克隆体和这个银发改造人就是一伙的？！

 

而且无论是吉野本人还是吉野的话，都给五条悟带来一股挥之不去的违和感，五条悟不动声色的烦躁了起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我看这吉野倒也怪得很。”五条悟懒得想这么多尔虞我诈，他向家入硝子撇了个眼神过去，示意她来发言分析。

 

家入对五条悟使唤她的行为明目张胆地翻了个白眼，心里吐槽着您以为您是地球时期那个朝代的封建皇帝吗，联盟都建立快千年了！早不兴这奴役人的行为了，她心里活络着把五条悟批斗个遍，也不妨碍她嘴上人模狗样地做着分析。

 

“可不是怪吗，吉野整个审问阶段的态度都非常奇怪。据说他参加‘夺蓝’就是为了救他那被感染的母亲，这次也是因为‘夺蓝’被我们抓住了，可见他母亲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可他在审问期间闭口不提他的母亲，明明他有足够的筹码提要求让我们去救他的母亲，但他还是选择了最蠢的一种——没有任何报酬的全盘托出，被关押这么多天也不见他着急，他难道就不担心他的母亲在这期间病发直接改造人化？”

 

“而且他中途的突然的颤抖也很莫名其妙，我还以为他那个改造人对他做出了什么劲爆的事呢，比如把他强‖暴让他做xing‖奴什么的……喂！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这是正常的猜测！”

 

五条悟和无量空处一人一AI用一模一样的脸做出一模一样的表情，五条悟还额外啧啧了几声。

 

家入硝子忍住心中的怒火，“但是他说出的内容却很稀疏平常，和他的反应完全不相符，这要么是他的话并不是他想说的，他要说的另有其话，要么是……”

 

“要么是？”

 

“要么是……是什么我怎么知道啊！”家入硝子没好气，“我是医生但又不是主攻心理学方面的，测谎仪也检测出吉野并没有说假话，他可能只是有所隐瞒，至于他隐瞒了什么，我也分析不出，要是当时有一套完整的设备可以获取他当时的脉搏心跳体温之类的，说不定还能得到更多的信息，只可惜我们这次只带了足够的弹药武器，并没有做好和一个小鬼做言语周旋的准备。”

 

“你说得很有道理，吉野的话的确很可疑。”

 

五条悟点头，“所以我选择在终点站伏击那个改造人。”

 

“你？！”家入硝子简直要气死了，“你看看你说的话前后有逻辑关系吗？！我说了那么多都白说了？五条悟你是不是太飘了，谁都不放在眼里，要是在终点站扑了个空还算好，就当我们白忙活一通，但万一在终点站等着你的是武装好的改造人军队怎么办？万一是在‘gravitation’星门里遇见的那种类似生物催化剂喷射器怎么办？！你五条悟是神通广大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伤不到你，但你带的那些其他兵呢？让他们跟着你去找死吗？！”

 

“那你说我们还能怎么办？”五条悟倏然沉下声，注视着家入硝子，“现在我们除了这个线索，我们对那些改造人一无所知。硝子，你我都要承认这一点，在我们赶到战场的时间差里，我们已经失去了对艾玛α星的控制了，第一阶段的交锋，是我们输了。”

 

“这就是歌姬明知那是陷阱也还是向我们发出请求带兵前往终点站的原因，这就是败者，败者没有选择。”

 

 

“败者”二字重重地砸进家入硝子的骄傲里，她在五条悟的话里被不甘愤怒和无奈包裹，她无法想象五条悟那么一个要强和极度自负的人是怎样平静地说出“输了”“败者”这二字的，他或许真的在惠的死亡中，以足以击溃他的代价，不动声色的成长了。

 

这一刻身为“败者”的五条悟，竟然无限的成熟和可靠。

 

错综的情绪下，家入硝子感觉她的大脑好像离家出走了般，不然她怎么会这样想五条悟？如果有哪一刻她不想把五条悟暴揍一顿都是她脑子不清白了，事实证明家入小姐可能真的脑残占领了高低，以至于她最贱添了一句，

 

“不如，你再等等？我刚刚看最新的战报说两面宿傩解决了R-28行星后续的事宜，已经向我们这边出发了，估计再等个两三天他就该到了，有他这个改造人在说不定会知道怎么对付他们的方法……”

 

不出所料，五条悟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个彻底，嘴里好像在嘀咕着什么新联盟脏话，动作也麻利了许多，“无量空处，环城无轨电车终点站站名？”

 

“先生，已帮您定位环城无轨电车终点站——艾玛α星机械制造场。”

 

“既然他们精心帮我们算好了时间，赴约可不能迟到扫了你我的兴啊。”

 

 

 

 

 

 

 

 

 

——艾玛α星机械制造场

 

机械制造场充满灰尘的空气在“夕阳”暮沉的光缓慢移动下产生了丁达尔效应，空中纷扬的空气尘埃无所遁形，形成了一道道肮脏的光柱。偏偏那“夕阳”就是人造太阳，在战火中被对空大炮打得缺了一个边，放射性物质在光下显得诡异扭曲，毫无美感。

 

吉野就这样抬头看着缺边的人造太阳，他的身后站在穿着伪装服武装完全的新联盟军人，虎杖担心吉野害怕，上前拍了拍吉野的肩，“顺平，不要怕，我们都会保护你的安全的，进入制造场后你就听我们的安排，我保证不会让那个改造人伤害到你。”

 

“嗯。”吉野的声音没有任何的不安，他一边的留海似乎过长了，风吹起来在他的脸侧轻轻飘动，吉野转过身才注意到那位叫虎杖的新联盟军人正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他顿时就觉得很有意思，这一刻他突然不介意再聊几句话。

 

“你怎么这个表情，你们上头派你过来做那个‘甜枣’？既然利用我，那就利用得干脆一点啊，这点你们连改造人都不如。我还没有愚蠢到用这点廉价的关心就可以肝脑涂地的卖命，还是说你真的觉得你们能帮助到我？你真的觉得你是我的朋友？”吉野笑得开心，“那你们新联盟军为什么不早点来啊，朋友？”

 

虎杖嘴角抽动了几下，一腔热血的少校自然不认同吉野说的话,但有军人上前准备将吉野带入制造场做诱饵，他只好将反驳的话压下，“顺平，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们就把你的母亲接过来，你也加入我们新联盟军吧……”

 

新联盟军和虎杖交错而过，上前握住吉野的手臂，虎杖注意到新联盟军的肩章，是个中校。

 

对方机械的身体很少见，虎杖回忆起了他的名字——机械丸,应该是京都军校出身的前辈。

 

吉野看见机械丸眼神亮起来片刻，立马他低下头，控制住表情，他咽了一口唾沫，头皮发麻中无所谓地回答虎杖，“好啊，”

 

“如果这件事结束的话。”

 

机械丸倒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他握住吉野的手臂将他带进制造场，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但这本身就是信号。进入制造场后，机械丸悄无声息地退出去根据冥冥在耳麦中的指挥在暗处埋伏好，丝毫没有出格的举动。机械丸走后，偌大的机械制造场就好像只有他一个人，然而这里四处都藏着伪装好埋伏的新联盟军，就等那位银发改造人出现。

 

五条悟在视野最好的位置埋伏着，他用狙击枪的瞄准镜紧盯着吉野的一举一动。

 

吉野顺着机械丸刚刚一直望着的那个废弃工业桶，他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现在兴奋得快要爆炸了，一直在舔着他开裂的嘴唇，和那些埋伏着的新联盟兵一样，他在等。

 

等一个契机，等一个信号。

 

最先有变动的是在制造场最南边埋伏的新兵。在此刻一触即发，千钧一发的时刻，每个人恨不得将自己的呼吸直接掐断，更别提是信息素。

 

所以当新兵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信息素时，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当着股信息素离他越来越近，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仔细嗅嗅这股信息素居然还是Omega！难道那个银发改造人是Omega？！新兵在震惊中看到了那个信息素的来源。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他的脸藏在黑色帽兜下，只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颚，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皮肤暴露在外，都藏在了黑色的衣物之下，只看得出他的身形瘦弱，宽大的衣物在风中烈烈作响。

 

新兵在看见黑衣人的瞬间，黑衣人也看见了他，新兵几乎是在那一瞬间意识空白，精神网受击晕了过去。

 

黑衣人——也就是伏黑惠也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跟随着W-11后一步着陆于艾玛α星，着陆后不敢靠W-11太近，毕竟现在是在陆地，比在太空中更容易发现他的踪迹，就在他快要和五条悟失联之时，他收到一条匿名的消息：

 

“艾玛α星机械制造场，速来。”

 

大概是无量空处发过来的，伏黑惠想。

 

信息量太少了，伏黑惠猜测不到机械制造场里会发生什么，但无论如何山田这幅行动困难的身体都非常碍事，也不能把虚魔罗叫出来，虚魔罗的外形太过于显眼也容易暴露身份，最后伏黑惠选择了使用本体。

 

经过这么多天的航行和虚魔罗给予（修复的帮助，伏黑惠本体恢复得很快，为了能够快速地使用本体行动，他采用了最极端也是最丧心病狂的恢复方式。

 

如果有人拉开此时伏黑惠的外套，会惊悚的发现他除了脸部和颈部是正常的血肉，他其他的部位只优先恢复了骨骼，一些零星的肌肉分布在骨骼和关节上以便于他可以控制身体基本的行动。*

 

一个真正的怪物。伏黑惠自嘲着，他本就是烂命一条，这幅身体也是失而复得，就算是再变态再丑陋，他又怎么会嫌弃呢，只是……千万不能被五条悟看到他的这幅丑态。

 

而现在伏黑惠无比后悔用本体的这个决定。这是入了圈套了，伏黑惠判断。刚刚是因为才到制造场不久没有察觉，现在解决掉了一个新兵后他醒悟过来了。虽然伏兵刻意隐藏着他们的气息，但人的疑心一旦产生，就能捕捉到许多平时发现不了的东西，比如看似无人的机械制造场里充满了人的呼吸声。

 

他现在、此刻正在被伏兵包围着。

 

伏黑惠生前在新联盟里也是打过不少仗，他哪里会看不出这是在瓮中捉鳖？他不知道五条悟他们到底想抓谁，但伏黑惠看他自己现在就挺像那条鳖的。

 

不太妙啊……

 

“哐——铛、铛、铛。”

 

玻璃瓶身落地的声音在诡异的拉锯中炸开，伏黑惠眼角一跳，闻声低头看向那玻璃瓶落地的地方，装着蓝色液体的玻璃瓶从空中落下，在地面哐当弹了几下咕噜咕噜的滚到伏黑惠的脚边，碰到他的鞋沿停住了。

 

所有在暗处的新联盟军将目光和枪口刷地转向了伏黑惠。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蓝水”是谁“不小心”扔下的，连离得最近的伏黑惠也没有注意到。冷汗悄然而生，伏黑惠察觉到气氛的变化，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装着蓝色液体的玻璃瓶是什么，冤极了，背上爬满被毒蛇盯着的骇意，他知趣地将双手举了起来——一个投降示弱的动作。

 

新联盟军并没有因伏黑惠的动作而放松警惕，他们心里都在思考着“这个人是谁？”“他就是那个银发改造人吗？”“这时候在这里出现的肯定也和改造人有什么牵连……”伏黑惠毫无疑问可疑、奇怪、看上去充满危险，新联盟军就等着五条悟上将一个下令，就能将他抓捕或者击毙。

 

通过狙击枪的瞄准镜五条悟看到伏黑惠高举双手的身影，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伏黑惠的侧身，伏黑惠裹得严严实实，唯一可得出的信息只有“这是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

 

“大脑扫描完成。”家入硝子在耳麦里报告，“这位黑衣人是人类，不是改造人。”

 

五条悟盯着伏黑惠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小块肌肤眯起了碧蓝的双眼，迟迟没有下达任何命令。

 

“真人果然说的没错，”新联盟军人注意到伏黑惠的同时，吉野也看到了伏黑惠，喃喃中控制不住地带着战栗的亢奋，“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那瞬间吉野的动作快得不像一个beta，他预谋已久，早已规划了千遍，或者说他就是在等着这一刻!毫不犹豫地冲向机械丸注视过的那个工业桶，从中拿出了一个控制器。

 

大量的新联盟军被伏黑惠吸引，看守吉野的军力不足，竟然让吉野一时得手，狙击手开枪轰掉了吉野的一只手臂，吉野忍住巨疼叼住控制器，用牙齿按开了控制器的开关!

 

遭了!

 

“轰——”

 

通天的火龙从一个个废弃的工业桶里轰炸而起，将机械制造厂的屋顶掀翻，伏黑惠和附近的新联盟军被爆炸产生说高温气流炸飞开，伏黑惠调动精神网勉强做了一个屏障，隔绝了一开始最猛烈最要命的爆炸，随后他轻飘飘的身体还是撞上墙壁，断了几根肋骨。

 

“立刻击毙吉野顺平，快!”五条悟迅速做出反应，在耳麦里大吼。

 

“我们失去了目标!火光太大，吉野顺平摆脱了控制!”

 

制造厂里还在四处爆炸，不知道是高温引发的一连串连锁反应还是吉野顺平仍然在引爆，工厂都岌岌可危，不能久留。

 

“可恶，迅速撤离!”五条悟果断判断，转移目标，“一队跟着我留下，将黑衣人带回来，留活口!”

 

捂住断裂的肋骨，伏黑惠艰难地逃向工厂外，劲风袭来，一颗子弹穿过他空荡荡的腹部，穿体而过，伏黑惠只是被子弹带来的气流和穿透力阻碍地踉跄了几步，随后又无碍地逃跑起来。

 

五条悟终于流露出了惊讶，这不可能!他明明射中了他的腹部!五条悟没有怀疑自己的枪技，这个家伙真的是人类吗？！

 

只靠骨架支撑的身体让伏黑惠无法快速的移动，回头间，他看见四面八方朝他射来的子弹，子弹带来的劲风吹动他的发，刹那间有电流从大脑皮层闪过，脊髓发麻，精神网本能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无形的精神网电流从零到无限大扩散开来。虽然只有一瞬，但所有人都遭到了直击精神海的精神打击——那是跨越精神网屏障，直接攻击最脆弱的精神海的攻击，这已经不是精神网多么强大的问题了，这是无视现有的精神网攻击规则*的行为，就连五条悟都不能做到。

 

好几个对精神网攻击经验贫乏的新联盟军直接口吐白沫晕厥过去，连空中的子弹都被影响了轨迹，伏黑惠对他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全然不知，依然全力奔跑躲过了纷飞的子弹雨。

 

五条悟咬牙从精神网的动荡中挣脱——要说谁对应对精神海受击的经验最少，那绝对非五条悟莫属了。敢问这个世界上有谁的精神网，能够突破五条悟强大到能覆盖一个小型行星的精神网屏障？还从来没有人攻击到过他的精神海里，五条悟仓促之间被迫体验了一会普通人的受挫感。

 

来啊，比试比试啊？！

 

五条悟猛拍大脑强迫自己清醒，将狙击枪随手扔到一边，拔出了离子能枪，他放出自己的精神网准备和对方较量一下，不料耳麦里马上传来了的下属哀嚎和歌姬叫骂。

 

“上将!您的精神网怎么无差别攻击啊，我现在被您和黑衣人的精神网震得枪都拿不稳了！”

 

“五条悟你这时候发什么骚呢？！在精神网里带入你的信息素是想干什么？我们这里一堆alpha，你是想勾引谁，这不是恶心我们吗？！”

 

后知后觉间，五条悟一把捂住自己脖子后的腺体，这才感觉到他的腺体在不正常的发热，不受控制地散发着信息素，受信息素紊乱的影响，他的精神网也混乱了起来，非但没有攻击黑衣人，反而朝自己人涌去。

 

五条悟嗅了嗅，得知了原因。刚才黑衣人的精神网攻击也夹带了omega信息素，由于他离黑衣人最近或者他的精神海最强大受到对方的攻击也更猛烈。结果就是，他五条悟，一个万年不受omega影响只喜欢beta的alpha，居然在敌人信息素的影响下提前进入了易感期。

 

夹带信息素的精神网本能保护omega，他的精神网居然下贱不要脸地倒戈向了敌人，反而化为一根根轻柔的精神网触角讨好性地触碰对方的精神网。

 

“一队听令，”五条悟黑着脸收回叛变的精神网，“都别收敛，下杀手。”

 

拥有这种级别的精神网的人，如果不是下杀手，根本就不可能把他抓住。

 

而伏黑惠冤枉死了。那只是一瞬间的爆发，他本人甚至都没有自觉，片刻伏黑惠就被逼得掉进了一个工业废池里，几乎是同一时刻，工厂终于撑不住发生剧烈坍塌，在一块块下落的钢筋铁骨和一团团爆炸产生的耀眼的火光中，新联盟军看见他们的五条上将手握离子能枪，不要命地跟着跳进了工业废池里。

 

“别管我，一队先撤退，我会把他带回来的。”

 

说完这句话后，一队和五条悟的连麦就断了。

 

 

 

 

 

 

 

 

 

 

 

工业废池在工厂的坍塌下破了一个口，成了湍急的流动的河，伏黑惠跟着这废水一齐向工厂外冲刷着，伏黑惠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在水流中隐隐约约看到水里居然还泡着一个五条悟!

 

伏黑惠一个哆嗦，连忙裹紧身上的衣服，生怕被五条悟瞧见模样，他看见五条悟用游泳健将一样标准的泳姿向他飞速的游过来，眼里有杀戮的光，伏黑惠吓坏了，不通水性的他在水里乱七八糟的扑腾，惊得脸色苍白，不敢想象五条悟抓到他后的场景。

 

可等他回头一看，五条悟只是动作凶猛，身体反而和他拉开了不小的差距，表情扭曲狰狞地渐渐地往池底沉去。

 

伏黑惠:“……”

 

刚进池子伏黑惠被迫喝了好几大口不知什么成分的工业废水，但他现在没有胃，大量的水从喉管里进去又从喉管里流出来，除了在喉咙间留下了奇怪的味道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而五条悟五脏六腑样样齐全，喝进去的工业废水是实打实的进入了他的胃袋，等五条悟从池子出来可能还要去家入硝子那里去洗胃，不然得要工业化学中毒。

 

五条悟全头全尾的，再加上胃里好几大口废水，体重比只有骨架的伏黑惠重了不少，控制不住地往池底沉，五条悟脱掉了他满是勋章、厚重的军装上衣，靠着高超的游技慢慢地追上伏黑惠。

 

朝水流流向成迷的水底开了好几枪，虽然没有打中伏黑惠，也扰乱了伏黑惠比狗刨还不堪入目的泳姿，五条悟水鬼一样逼进，伸手抓住伏黑惠的腰部，居然没有抓到任何肉体，只有湿‖滑的布料从他手中滑过。

 

五条悟眼角一跳，这什么怪物？!

 

察觉到有人碰到自己的衣物，伏黑惠利落转身给五条悟胸口上来了一脚，伏黑惠白骨的身躯力气太轻，没有将五条悟踹出什么名堂倒是借力把自己给漂远了。

 

水底视野受限，什么都看不真切，如梦似幻的，伏黑惠转身时兜帽在水中飘动，那张苍白得过分的脸在五条悟眼前闪过，接着水流搅动卷来的杂物和水珠迷了他的眼，伏黑惠飘远了就也再也看不清摸不着。

 

硬生生受了这一脚，五条悟也不觉得疼，倒是胸口被踹的地方在水下好似燃起无法熄灭的热，蛛丝密切包住他整颗心脏，心脏鼓动起来像是煽风点火，烧得他像是要疯了，他刚刚看见的分明就是惠的脸!

 

五条悟发疯般游向伏黑惠，但伏黑惠的脸又重新隐在兜帽这下，甚至还腾出一只手死死地按住兜帽不让它乱飘。

 

如果你不是惠，你为什么不想让我看见你的脸？

 

但如果你是惠，那你为什么不敢让我看见你的脸？!

 

伏黑惠哪里知晓此刻五条悟矛盾至极的想法，他此刻都快没有氧气被淹死了，在水中苦苦挣扎，好在这条“河”并不长，两人被水带出了工厂冲刷到了地面，伏黑惠连忙撑起身体边咳水边踉踉跄跄地往前逃去，一刻也不敢停。

 

“惠!”

 

他听见五条悟沙哑压抑的嘶吼从身后传来。

 

我莫不是喝工业废水喝到神经失常了。五条悟想，到了陆地上那人omega的气息更加浓郁的散发着，他的惠是个beta，和面前这个人完全不同，他明明知道这一点的。

 

他明明知道，嘴上还是忍不住叫那人的名字。

 

“伏黑惠!你给我站住!”

 

湿透的黑衣人没有停下，他只侧了侧身让五条悟看见他下颚露出的那一抹白皙。

 

omega信息素更多的蔓延出来，将五条悟勾得直接引发了发‖情‖热，那一抹白皙在五条悟眼里简直白的惊心动魄，那是最直接的刺激，浑身湿漉也无法阻止那火烧得他理智全无，想要摧毁一切，又想要拥护所有。

 

喘息间，健硕的新联盟上将追上了区区白骨之躯，因发‖情‖热五条悟烫得惊人的手掌握住伏黑惠的肩。

 

那手感并不好，没有肌肉覆盖的骨骼硌得五条悟生疼，他眼白都变得血红，突然间精神海顿疼，眼前一黑——毫无防备下他又被对方进行精神网攻击了!

 

第二次受击五条悟已找到了恢复的最快方法，他缓解了如同钟鸣的大脑，视野也逐渐恢复清明了，抬头一看，伏黑惠已经跑出这片工业区，逃往远处的防护林内。

 

惠，惠，惠!是你吗？！你还活着吗？！

 

如果那不是惠，五条悟咬牙重新追赶着，健美的豹子一般冲进防护林，这该死的老天难道还要再杀死我一次吗？！

 

划破重重的荆棘和阻拦的树枝，他冲出防护林，明亮的人造月光一时间恍住了他的眼，幻境一样的月光下，一架军用W-6停在一个小池塘中，月亮的倒影被机甲替代，正好搅乱了一池夜景。

 

五条悟深呼吸一口气，郑重上前，不容置喙地打开了舱门。

 

 

 

 

 

 

 

 

 

——同一宇宙时间交战地R-25行星。

 

爱德华只是一个小小的少校，军衔等级并不高的他现在都快要被吓死了。

 

以新联盟的惯例来说，只有中校以上的军衔级别或者有过一等战功的军人，才有资格驾驶性能W-6以上的机甲，而现在他的精神网正颤颤巍巍的连在一台W-9机甲上，岌岌可危地维持着驾驶，身后还被大量武装改造人追杀。

 

然而这不是把爱德华吓到哆哆嗦嗦的原因。

 

坐在副驾驶上的那位杀神才是真正的原因。

 

杀神的手掌重重地按在爱德华的肩上，爱德华本就脆弱的精神网被一吓差点精神网和机甲直接断联，而杀神本人，不或者说改造人之王——两面宿傩并没有动什么杀心，他无所谓地提醒爱德华，“把精神网连接好，断了连接你们这新联盟时髦的机甲我可不会驾驶。”

 

“是，是，是!”爱德华精神网更加颤抖，但他再也不敢动断掉精神连接的念头。

 

两面宿傩在R-28行星杀光了滞留的改造人，爱德华明白他是在为谁报仇，而且他现在驾驶的这架W-9就是那位生前的专属机甲，改造人之王说他还没有杀够，命令他在交战地R-25行星上空反复盘旋，吸引了足够的改造人侦察兵，小小的W-9身后尾随着数不清的想要他们命的改造人机甲，并且数量还在逐渐增加。

 

爱德华撇了一眼操作台传来的画面，被两面宿傩弄出的阵仗吓到腿软。无数追杀W-9的机甲燃烧的燃料火都将漆黑的宇宙点亮，让人分不清他们究竟身在何地。

 

爱德华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他知道机甲外绝对有无数精神网试图挤掉他对W-9的驾驶连接，也一定有很多武装火力向W－9轰炸而来，但那些都被两面宿傩包围在W-9外的精神网屏障隔绝，一点动荡都没有传来，而他本人则抱胸坐在副驾驶椅上闭目养神。

 

直到身后一架体积是其他机甲好几倍的重武装机甲出现，两面宿傩才睁开双眼。

 

看上去改造人之王并没有什么多余情绪，应该不会大开杀戒吧？

 

毫无预兆，下一秒两面宿傩展开他的精神网屏障，无坚不摧的屏障延展开来，缓慢而沉重地向四周压迫，改造人们感觉自己的精神网被一双上帝之手硬生生地锤碎，精神海都被骇人的陨石砸出深渊巨坑，他们的精神网就像被极恶的强盗强暴的少女，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被残暴的双手撕碎衣物，捣碎最柔软之处。

 

两面宿傩精神网所经之处没有留下任何活口，爱德华听到精神网延展开时在大脑里响起的阵阵佛语里的梵音，爱德华莫名地想到了超度之音，但这无边杀伐之相真的有怜悯之心吗？爱德华一哆嗦又要晕过去。

 

“啧，废物。”

 

爱德华突然浑身燃起了无名的火焰，惨叫一声就化为点点灰烬，“里梅。”

 

AI搭载灯亮了起来，白色短发男女莫辩的AI现身，“现在去学会驾驶这玩意，这人类这玩意就是渣滓。”

 

“遵命。”

改造人的机甲群已经变成机甲冢，失去了驾驶者的机甲不是原地爆炸，就是失重地在太空中漂浮，也许千年之后，这片废墟会变成太空遗迹群，但现在这只是一场暴行的产物。

 

这片死亡废墟中唯一的活口是那位改造人首领，他被两面宿傩吊着一口气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机甲警告的提示音发疯一样的在他耳麦里响起，但他已经听不到了，他的大脑正被成千上万的佛语冲击着，控制不住地口吐白沫。

 

两面宿傩用精神网将他大脑里所知的有用的情报读取完毕，终于结束了这非人的凌迟，改造人首领下意识地跪地求饶感谢，

 

“感谢不杀之恩!感谢……啊！”

改造人首领脑浆炸裂爆体而亡，两面宿傩回味着刚刚读取的信息，咧开嘴大笑了起来，他狂妄又愉悦的笑声像是要响彻整个宇宙，宣告什么似的，笑得他战栗不已，笑得他欲火焚身。

 

“你们做得好啊，做得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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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的吉野顺平和原著里的吉野顺平完性格全不一样，大家就把他看做是一个原创人物吧，对不起顺平!

*不要在意为什么这样的身体还能活着和行动……就当惠重生后的身体异于常人吧！

*精神网攻击现有的规则是只有先击破保护在精神海外的精神网屏障，才能直击精神海，就像我们要攻击到蛋液，必须先将蛋壳敲碎。而伏黑惠本体的精神网可以无视外部的精神网屏障，无论多么强大屏障一律无视，可直接攻击精神海，这是目前可知的唯一一位无视规则的人类。

 

 

 

 

◎目前可公布的情报

·伏黑惠的本体恢复进度:头部颈部和整个骨架，以及部分肌肉。

·五条悟的精神网攻击像利剑，而两面宿傩的精神网攻击像重锤。